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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有再世(3)

和某人打赌说,如果造型不是书平,我就来填坑……

然后嘛……嗯……

这几天胡天胡地的鸡血完之后,我来兑现了= =



第二天近午,爨氏武功最高的四个青壮年扛着一顶青竹肩舆,毕恭毕敬的把一个人抬入了爨氏土长所居,被族人层层守卫最不可侵犯的石城深处。

未来土长爨宏甚至全程寸步不离地陪护在侧。

然而谁也没机会看清,肩舆那低垂的帷幕下坐着的究竟是什么人。

“你们说,爨宏是拐了个什么人回来啊?”肩舆经过的沿路,爨氏族人们挤在路边探头探脑,议论纷纷。

“听说,是爨宏从魏国找来的军师。”一个丰腴高挑的妇人抢声道。

“魏国的?魏国人愿意来帮我们吗?”她身旁的中年男子无甚好感地撇了撇嘴。

“就是,指不定是想来干嘛的!梁国都管不了我们,有他魏国什么事?”另一人也附和道。

“土长和爨宏骗过人吗?!他们干什么,请什么人来,自然有他们的道理!”不远处,一个小姑娘听到他们的议论,立马不满地叉腰瞪过来,手腕上一圈银铃碎碎作响。

三五成群的人们互看几眼,有人嘴巴几张几合,却讪讪的突然都不讲话了。

——土长与爨宏,仿佛就是爨氏一族最无可辩驳的信任与信念。

倒是一直盯着肩舆那边的小姑娘同伴,突然张大嘴,用力拽了拽她的衣角急急抬手示意。

小姑娘本能转头,便刚好看见——肩舆帷幕的一角,被风吹起复又落下,堪堪露出了惊鸿一现般的一袭白衣与半张脸。

四下都是震惊与抽气的声音。

“你们说……”

不知过了多久,也不知是谁,忽然不甚肯定地冒出一句:“爨宏弄这个人回来……会不会是来……和亲的?”


而来和亲的大魏前任兵马大元帅,在被人送到目的地,踏下肩舆之后,只回身看了一眼。

他身后跟着的爨宏明了地挑挑眉,往旁边让开半步,露出身后几个人小心翼翼抬着的沙盘,以及再后面两人双手捧着的十几卷竹简。

没再多说什么,他随即转了个身,抬头望向眼前肃然而立的四方大厅。

和周围别的建筑比起来,这座大厅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。然而也因为简单,才分外显出了地位超然。

——收回目光,他终于不紧不慢地踏入了这个几乎从不容外人踏足的地方。

两扇大门缓缓合拢,大厅中再没有多余的人。跟进来的所有人,包括爨宏在内,放下东西后都识趣地立即退了出去。

只在大厅最深处,那张宽阔肃穆的主位四方椅脚踏上,坐着一个人。

爨氏的土长,看来是个有些黝黑的中年汉子。双手上纵横着刀刻般的粗糙纹路,一眼望去仿佛像最普通的庄稼汉,“吧嗒吧嗒”头也不抬地抽着水烟袋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土长才缓缓抬起眼,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片刻:“——大魏四皇子?”

他笑笑,摇了摇头,终于走上前去:“元凌。”

“这两年住在云杉林里,身子可养得好些了?”最普通的客套。

“好多了。”元凌也顺势回答,“要多谢爨宏的照料与土长的默许。”

又抽了两口烟,土长大概不想再这样没什么诚意地客套下去了:“爨宏说,你有东西给我?”

元凌深深看了他一眼,片刻后才点头,拿过身边放着一卷竹简递了过去。

土长伸开双腿,终于放开了水烟袋,接过竹简,换了个坐姿仔细翻看起来。

元凌也不发一言地任由他翻看。

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后,土长重新抬起头来,望向元凌的目光阴晴不定——

元凌再度笑起来,很清楚他眼底包含的意思:“我非神仙。竹简上提到的爨氏相关的一切,都是爨宏告诉我的。”

土长沉吟一瞬,掂了掂手中颇为沉重的竹简,脸色更加沉郁:“所以,爨宏不止捡了你回来……还把我爨氏的一切东西扒光呈给了你?”

“土长怕了?”元凌忽然反问。

土长眯起眼,打量他的目光仿佛在打量什么极危险的猛兽:“我不怕……但我要知道,你配不配知道这些。”

“若是土长觉得不配,又当如何?不让我走出这间议事厅?”元凌毫无惧色。

土长又定定看了他一阵,忽然怒极反笑:“果然是安国定邦的前任兵马大元帅——再何如的伤病,也掩不住你这身好浓的锐气。”

元凌第三次笑笑,终于不与他针锋相对了:“是爨宏和爨氏,给了我第二条命。”

“所以呢?”这三个字土长说得极为平静。只有尾音那一点点不易觉察的微扬中,透出了一丝隐隐的期待……

“所以,我想还爨氏百年太平。”


议事厅外,姚堃抄着手与爨宏并肩站在一起,望着紧闭的大门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背后一众爨氏族人议论纷纷,终于有胆子大的仗着长辈身份,凑过来套话:“爨宏,那……是谁啊?”

爨宏噙着笑容扫他们一眼,张口便答:“我给爨氏请回来保长平久安的镇宅神仙。”

“——真的?!”人群“嗡”的一声炸开来,有人面露狐疑,也有人满脸欣喜。

“当然是真的,我何曾骗过你们?”爨宏一脸无辜。虽然那不着调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“我就是在胡说八道”。

“那你……是从哪里请来的?”先前开口那人又问。

爨宏挑唇一笑,故作神秘地眯了眯眼,压低声音道:“当然是……从魏国偷出来的。”

人群再度炸开,还想再问,却被爨宏一个“嘘”的手势阻止了。

大家立即知道再问不出什么,纷纷闭嘴,最后干脆相继退到了更远的地方去,方便继续嘀咕。

直到所有人都退开,一直沉默不语的姚堃才忽然开口:“那十几卷竹简,写的是什么?”

爨宏愣了愣。但还是正经回答:“我方才不是都跟他们说了——那是真话。”

不知是相信了,还是不相信,姚堃又接着问:“那元凌…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写这个东西的?”

爨宏再度愣了愣,彻底收起笑意。他知道姚堃想说什么了。

沉默良久,或者思考了良久,爨宏终于缓缓告诉他:“当时,我刚救下他不久他就问过我……怕不怕爨氏卷进这场纷争里。我说——我敢救下他,爨氏就不怕。”

姚堃低低叹了一口气,似笑似嘲:“因为你知道,他绝不会让他自己身上的那些麻烦……连累到爨氏,对吧?”

这回爨宏沉默的时候更长。

“从那个时候起,他已经在谋划,替你爨氏寻找一条最稳妥的出路。无论梁国还是魏国,哪怕他未死的消息最终传出去,他也会尽力保护你们不受波及。”

所以近两年时间,元凌从爨宏口中,事无巨细的问出了爨氏所有的地势走向、城池布局、战力排布,甚至河流渠道、粮食仓储、人口数量……最后,便集成了那十几卷竹简。

也为爨氏指出了最有可能走通的那条路。

持续沉默之后,爨宏不得不承认:“——是。”

他从开始就一直看着,配合着。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,他也有。所以他从未阻止,甚至,他渴求着那些竹简。

“我是个大夫,我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替你们写那些竹简。但我知道,以他这两年的身体状况……那些东西,耗的不是他的精力,是他的命。”

蜡炬未灰,于是总有人期望着,再分走一丝光亮。

爨宏终于闭口不言。只是慢慢地握紧了拳头。

“爨宏,”姚堃彻底闭上眼,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一字一字,几乎字字诛心地说:“你当初结识他,后来救走他……真的单纯是因为看他顺眼吗?”


“爨氏踞于此地,想长久安稳,最不可取的,便是依附——”

议事厅中,详尽的沙盘之后,元凌伸出一指在整个沙盘上空虚虚划了一圈,最后伸掌果断按下,落指处一切尽摧——

“附者,伴生为弱。取得一时给养的同时,便也逐渐失去自立的能力,依附的时间越长,惰性只会越强。丝藤缚树而生,树高则藤茂……但倘若藤太过茂密,却会反噬树身。若你是此树——你会不会放任藤生不加干涉?”

背手站在沙盘另一则的土长,垂着眼未发一言。

“既已偏安一隅,那便铁桶般偏安下去。可以拔除梁国朝廷的爪牙,但也须记得收敛起自己的爪牙。国之道,大统为上,但若无力大统,那么……相安无事,也可作喘息之用。”

“相安无事的喘息,够了吗?”土长终于低问。

元凌抬眼看向他,有些苍白的唇角微微勾了勾:“若是太平盛世,定然不够。但这几国割踞纷乱之中,家家自顾不暇,却是够了。”

土长又沉默地站了一会儿,才重新退坐到脚踏上,拿起水烟袋,再度“吧嗒吧嗒”慢慢地抽了起来。

缓缓喷出两口烟雾之后,他断断续续地道:“以你知道的那些东西,身为土长,我本该杀了你。”

元凌再度笑起来。这回换他问:“所以呢?”

“但你用那些东西,送了我爨氏十几卷竹简。”土长抬头,定定望向他,把水烟袋重重地放到了地上,“我爨氏被称为白蛮。蛮子的道理,自然再简单不过——”

顿了顿,他突然高声道:“——来人!”

几个不知在内堂等了多久的几个爨氏族人闻声而出。

“去山脚云杉林的院子里,把军师所有吃穿用度及亲眷一并带回,安置入爨宏的院子里,由爨宏亲自照顾。今后,爨氏一族见军师如见我本人——敬而重之,以命护之!有半句违逆者,逐出爨氏!”

几人猛地抬起脸,满脸都是震惊,却无人敢多说一个字。

唯有他们身后的元凌,终于松懈地慢慢闭上眼,沉沉吐出一口郁气,轻轻伸手扶住了右侧立柱。


——出门的时候,爨宏与姚堃仿佛门神般依旧等在外面。

元凌未与他们打招呼,只是脸色疲惫地重新坐上了肩舆。

姚堃眉头一皱,抬脚就想跟上,却被爨宏一把拉住了。

“不要让元澈与采倩知道真相,元凌一直把他们保护得很好。”

不是威胁,只是请求。

姚堃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
“我结交元凌,绝无半点不真之心。但我爨宏一人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,爨氏全族却不行。”

姚堃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青竹肩舆,无语半晌,最终微微地抬了抬下巴:“那他呢?魏国和爨氏,对他来说,究竟有什么不同?”

“有。”爨宏也望着同一个方向,同样一字一顿,近乎发誓地说:“我和他兄弟老子最大的不同在于……他既不负我爨氏,我爨氏全族上下,刀山火海——也定不负他。”


(未完待续)


重新捡起来,才发现这设定十分非常以及极其的眼熟……反正,不是我的错,都是某个白衣神仙下凡惹的祸

PS:爨氏在历史上是真的存在过,并且,从东晋开始,脱离名义上归属的中原政权,独霸了云南、贵州和四川南西地区400余年。

当然文里纯属胡扯23333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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